我去找杨斌的那天,是个周末。阳光跨越了1亿5千万公里,在四平路单身公寓的围栏上,投下一粒光斑,而我,在穿越26座城市之后,出现在403室的门前。那是杨斌暂时的家,门却久敲不开。终于,402不耐烦地露出一条缝,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探出头说:“敲什么敲,杨斌和他女朋友出去了。 ”我被太阳恶毒的晒过之后,脾气渐长,用最流行的翠萍句式说:“你放什么P呢,我就是他女朋友。”那个男人用特别惋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,啧啧地摇着头:“唉,傻逼。”有时,人生就是这样反复无常。当我满怀期待给杨斌一个惊喜,他却给了我一个难以想象的意外。而这位原本想以旁观者身份看我笑话的男人,却因为一个“唉”,成为莫名其妙的炮灰。我推开他的门说:“你给我说清楚,他和谁谈恋爱了?”“这个……你不应该问我吧。”他一脸惧相,紧紧地抓着围在身上的毛巾被,好像我会对他怎样。我转过身咳了咳,说:“借你的地方用一用。”那一天,我准备潜伏在402,等杨斌和他的另一位女友粉墨登场。我把手袋里的防狼手电拿出来,高压电头,爆着啪啪响的蓝色电光。我说:“不许打电话,不许发短信,不许上,不许站在窗口通知他。”他怯生生望着我说:“我想报警,行吗?”~
我叫魏宝,被我“劫持”的男人叫陆哲。在等杨斌回来的时间里,他自愿陪我闲聊。我说,杨斌是我学长,早我一年毕业。他飞临这座大都市之前,对我说,放心,我去打个前站,明年你毕业,我们就又在一起了。而我毕业分进了本市银行。上班之前,我想到上海去看杨斌。并且怀揣着百分之一的希望,他会和我回去。陆哲穿上裤子,听得津津有味。他递给我一罐啤酒说:“他怎么会回去呢?让我说你天真,还是傻?人总是向上看的,我带你出去转一圈,你也不会再喜欢那个旱涝保收的银行。要不那么多人都挤在这儿混日子。挣多少,花多少,唯一不缺的,就是梦想。当有一天,你决定回去的时候,就是你的梦想死了,认命了,你承认自己普通、平凡、不是比尔盖茨,你要回去娶妻生子,或是收心嫁人,过你曾经鄙视一万遍的生活。” 当话题从我死亡的爱情骸骨上,转移到陆哲对生活的感悟。我忽然对他,有那么一点另眼相看。他坐在客厅的地板上,飞出窗口的目光,放得很远,仿佛看见了有超人飞行的外星球。我问:“那你每天窝在这里做什么梦?”“有钱呗,嘿嘿,有钱!”他笑起来很财迷,眼睛里闪着灿灿金币,把刚才美好感性的样子,彻底粉碎。就在这时,403响起了哗哗的钥匙声。 陆哲如他所言,带我玩遍上海。他说的没错,我动摇了做银行小出纳的信念。也许是因为和杨斌分手,或者与虚荣也多少有点关系。总之,我决定留下来。也在不久之后,幸运地进入了某著名公司当了电话小姐。有时,我会想起“至尊宝”,那个自以为用月光宝盒能找回白骨精的猴子,没想到找回的却是失散五百年的紫霞。杨斌就是我的“白骨精”,而陆哲,或许就是我的“紫霞”。陆哲对人很善良,至少对我就是如此。 他允许我住在他的一室一厅,分享他小得可怜的冰箱。每天他吃大把维生素,站在阳台上举二十下哑铃。他说:“魏宝,你也要活的很健康。”然后,窝在电脑前上网。其实陆哲也有几分姿色,没找到工作的那几天,我对他起过一些非分之想。比如就此做了他的女朋友,从而免除我那一半的房费。但也只是想一想。杨斌在我住进来的第二个月,从隔壁搬走了。从没想过他这样小气。我却很大方的帮他搬家。他说:“不用了,我自己能行。”但我执意帮忙。女人有时会有些孩子气。杨斌的小货车开走的时候,我和陆哲站在窗前目送他远离。陆哲说:“你这是何苦呢?”我咬牙切齿地说:“要不然我不甘心。”我在杨斌大大小小的箱子里,扔了或红或蓝的墨水包。想想他打开衣箱的样子,我忍不住扯着陆哲的胳膊笑起来。 时光转进秋天的时候,我和陆哲已经非常熟悉地穿着裤衩背心,满屋游走。偶尔清闲的夜晚,我们会坐在沙发上,看电视,吃盐焗瓜子,彼此怀疑一下自己的人生。我说:“你看我在这儿混下去,能找到如意老公吗?”“能,某某某就是从电话小姐混成主持人的,如今活的好,嫁的也好。”他说:“你说我这辈子能发财吗?”“能,某某某大学没毕业就成首富了。你是根正苗红的名校生,发财是早晚的事。” 于是,一些暗淡灰钝的情绪,就在瓜子的微香中悄然消匿掉了。我想,我们一定就是传说中,异性却不相吸的朋友。那一天,我在餐桌上放维生素的篮子里,看见一瓶女士装。我说:“你怎么开始吃女版的了?”“给你买的。”“多少钱?我一会儿给你。”“别装了。”“真的。”“留着给你买卫生巾吧。”男人一熟,就口无遮拦。他们只习惯在心动的美女面前,比较长久地装绅士。这样一想,我的心就难免有些微痛。是因为我在陆哲眼里不是心动美女吗?我说不清。我隐隐触摸到心里一些有关爱情的前兆。这让我有些恐慌。 我忽然抓起沙发靠垫,向他砸去,大声说:“来,咱俩打一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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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意外找到了真爱
飞舞的虫虫